2)第1页_残阳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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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拆的,信封掉在积了一层泥水的舱底,梅霁泊来不及捡拾,她展开了烫金的宣纸,却见那上头工工整整写了几十种药草的名称,应该是张什么方子。

  “水蛭,吴茱·萸,丁公藤……”倒也没写明白是治什么的,梅霁泊压低了声音,暗自读着。

  她的声音像自地底暗流的泉水,窸窸窣窣着抹过石缝;舱里货商的声音是炸响在深夏的惊雷,余留着浑厚的嗡声。

  他与书生聊:“可知道现今暴君修筑新宫一事?”

  “从友人那里听闻了一些,但不知真假,从泱京到此,传言自不全然真切。”书生揉捏着黄色的、半湿的帕子,把手上的泥擦了。

  “少皇帝劳民伤财,大国岂可交付一噙乳童子,归根来说那仲太后是个祸水。”

  书生把脏帕子丢到一旁,他撑着那只穿单鞋的脚,说:“且不能妄论。”

  愈来愈暗的天光里,船身与人都摇摇晃晃,梅霁泊望向书生泛青虚弱的脸,一会儿,再将视线移去一旁货商黑黄色的面庞上。

  “太后有何错?”她问。

  货商在微短的犹豫后咬牙,他瞧见了梅霁泊背上蓝柄的剑,又见这女子衣着神色概不寻常,因而收敛起脸上的怒气,轻声地答:“我闲言胡说的,草民不妄论皇室之事。”

  梅霁泊因而只能静默,把脸转向透着光的舱口处,她在呛鼻的潮味里攥着那张指意不明的药方,忽然就陷入了沉思里。

  车马朝北的路上,见了山周逐渐稀疏的绿树,土壤从黑红到浅黄,后来,时有夹在暴雨之前的风沙。

  劳顿是不多的,和颜修同行的御从叫兼芳,生得挺拔俊秀,有一双无情的薄眼,他倒爱笑,一路常穿着黑色红边的箭袖绕襟袍,骑红身白鬃毛的一匹马。

  这天秋雨浅歇,和风把天空洗成了掺水的蓝色,一行车马从泱京向南的容素门进,路经昌容街,骑马乘车行到巳时,见烈日当空却不炙热,显然已经是初秋时节的气候,路边一棵遮罩着楼阁的合·欢树上,还遗留了零星粉红色的花。

  颜修在车内闭目不语。

  他穿着彩线锈烟云纹路的浅灰大氅,头顶束起一簇黑发,末端与剩余的青丝一同垂披下来,在肩上背上,像柔顺的绸缎;颜修生得落尾浅红的一双瑞凤眼,高鼻薄唇,露出的微笑往往像带着倦意的风,那么几丝澄明,又几丝冷落。

  行车止住,只听兼芳在外说:“颜公子,桃慵馆到了。”

  于是立即有两位小厮上前,一人掀起车前的帘子,一人放了足凳又伸胳膊搀人;眼前头正是宽阔的大门,连接着两片绵长的粉墙,门上题“莲素桃慵”四个字。

  “这是成元年间西复将军粱颛的府邸,”兼芳抱着剑,与颜修一同进了大门,他说,“习武的一个人,却将住处建得雅致,先帝喜爱所以一直留着,又翻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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